知識分子與社會／責任：淺談〈廉恥〉

「恥之於人大矣！」這句話當然沒錯。但問題在於：〈廉恥〉全篇的論述，是否能為這句話予以證立？

以現代用語來說：「恥」即是一個人為了自己的行為而負責的精神。但一個人的行為不只影響到自己，也影響到他人；所以人也要為相關的他人而負責。這就是為什麼「士大夫之恥，是謂國恥」。在顧炎武看來：知識分子應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，如此他們才可能滿全自己對社會/國家的責任；否則，社會的公益就會蒙受損失。

然而，為社會/國家負責其實是一句空話，因為沒有一個現成的國家擺在那裡，讓我們對它有什麼道德義務。相對的，國家由許多的人群組成，這些人群擁有不同的臉，用各自的生活方式互相豐富。這些不同的人們之間，才是公民能夠直接相互負責的對象。

從這點來看，〈廉恥〉一篇的不足之處便相當明顯了：在顧的筆下，士大夫直接負責的百姓是沒有臉、沒有描述、沒有內容的。一種負責任之自我的精神被提點出來，卻沒有走出自己，進入社會的現況中，來形成一個特定的、為多元他者而服務的行動。如此，「恥」的精神就被理解為純是消極的「不去做什麼事」，而不是同一個時空的人們（士大夫、知識分子、人）能夠一同從事的一個選擇/行動。但難道我們能永遠隱居下去嗎？

112/12/11

知識分子與社會／責任：淺談〈廉恥〉 by 傅元罄 is marked with CC0 1.0